难

嫉恶如仇雠，见善若饥渴

——记《魔道祖师》聂明玦

写这篇的时候一直在想,是“生当作人杰，死亦为鬼雄”描写大哥好呢，还是“嫉恶如仇雠，见善若饥渴”更合适？

想来想去，大哥这一辈子好像从未追求过什么功名利禄，也没什么特别的志向，只是一直秉承着自己做人的原则，义无反顾地拼命。

大哥出场很少，仅有的一点出场就是魏无羡的共情和旁人细枝末节的回忆，但这个人很重要，非常重要，可以说，魔道是聂怀桑的一盘棋，布下的一个局，没有大哥的死，就不会有聂怀桑的复仇，羡羡不会重生，也不会有后面那么多惊心动魄的情节，更不会有《魔道》这本小说。

对于大哥，除了敬佩和欣赏，我想不出别的情感了。

相比聂明玦，我更喜欢叫他大哥——他真的配得上这个称号，赤锋尊，每一次出场都像火焰一般炽热噼里啪啦，给人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和压迫感。

只有大哥，才能让八面玲珑善玩人心的金光瑶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；只有大哥，才能让颓败之际的聂家重现光辉；只有大哥，才能把聂怀桑一步一步背到大。

他和韩文清有点像，都是给人以压力的人，也都是一直坚持的人。老韩坚守着荣耀坚守着霸图，大哥坚守着聂家坚守着心中的正义。

一个字概括他，就是“正”。大哥成也在正，败也在正。清河聂家本就以戾气闻名，到了聂明玦这里更甚，天生嫉恶如仇黑白分明，又加上修为甚高，大哥从始至终都处于暴走的边缘。金光瑶利用了这点，一点一点乱了他的心魄，让他最后走火入魔至爆体而亡。

印象最深的就是大哥一脚把金光瑶踹下去，低头喝道：“娼妓之子，无怪乎此！”

娼妓之子。

这四个字，戳中了金光瑶的痛处，轻易地挑起了他的杀心。如果说之前他对大哥多少还有点尊重和畏惧，至此过后，金光瑶一心只想着杀了他，大哥既然挡了他做仙督的路，又骂了他的身世，那便留不得了。

可聂明玦这样一个勇多于谋的人，说到底是个很简单纯粹的人，他的世界分成两个部分，黑与白，是与非，善与恶，纵然他厌恶金光瑶，时时提防着他，但也没有他攻于心计，也料不到这个拜了兄弟的人会算计了他。

“倒下去之前，聂明玦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清明，看到了真正的金光瑶。

金光瑶站在他身前七步之处，身上一丝血迹都没有染上。
他望着这边，两道泪水夺眶而出，可是他胸前怒放的金星雪浪，仿佛在代替他微笑。

这是他算好的！”

大哥败就败在太正，太光明磊落，太过正义，而太清正的人在温家当道的时代里是活不下去的，人人都想着苟且活命，尤其还有金光瑶这种老谋深算的人玩弄权术，相比之下，大哥的坦荡磊落反而是他的弱点。

大哥死了。

聂明玦死了。

聂家最年轻的家主死了。

三尊之首的赤锋尊死了。

最大的障碍清除了，金光瑶终于心满意足地踩着他的尸体坐上了仙督的位置。

可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？

当然没有。他死了，可聂怀桑站起来了。他是大哥一手带大的，大哥是至亲，他怎么能容忍大哥就这么在他面前死去？更何况杀兄之人还活得潇洒快活。

成了凶尸的大哥，彻底成了令人害怕恐惧的凶尸，狂暴残忍，最后被众家联合封在了棺材里，和金光瑶永生永世纠缠不休，不得超生。

这个结局总让我有些伤感，大哥怨念太重，才会化为凶尸，他的怨念因金光瑶而起，本人却是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，是聂怀桑眼中最亲切的大哥，是蓝曦臣最尊敬的大哥，他一生光明磊落，斩尽多少温狗渣滓，射日之征魏无羡固然是最抢眼的，他却是杀人最多的，他带领聂家如日中天，直逼金家，却落得个不得超生的下场，实在唏嘘。

尤其当聂怀桑看见他大哥的身体时，一下子失声：“这……这一定就是我大哥。我从小就是被他带大的，大哥经常背我，他的背影我比谁都熟悉，我怎么会认错？”

是啊，怀桑是从小被大哥带大的，所以他才一问三不知，因为有大哥撑着聂家，有大哥护着他，大哥是他最坚强的后盾，他有资格一问三不知，成天只好花鸟鱼虫，所有事情大哥都已经做好了，他是天生适合做仙督的人。

可大哥也是一人闯出来的啊，在同辈人还打打闹闹的年纪，还是少年的他，就要牵着聂怀桑的手，带着一滩烂泥的聂家走下去。他比江澄还要坚忍，江澄孤身一人重建江家，聂明玦却是收拾干净他父亲留下的烂摊子，把烂泥扶上墙。

他是让人清醒的一壶烈酒，是刀锋般冷冽的家主，是即使死后，也永远驻在所有人心中的、不可忽视的存在。

金光瑶记着他，蓝曦臣记着他，聂怀桑记着他，所有见识过曾经威风凛凛、果决勇猛的聂明玦的人，都记着他。记得聂家曾有一位家主，只手撑天，刚正不阿，手中挥舞着正义的长刀，坚定不移地走在正义的道路上。即便死去，也化为烈烈火焰燃在每一人心中。

“从来虚位以待，何不给个拥抱”。

大哥，我敬你一杯酒。